李徹等人疾步走出營帳,外面早已亂成一鍋粥。
一群驚魂未定的民兵圍攏在一起,中間的空地上,用草席勉強蓋著四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濃烈的血腥味混雜在冰冷的空氣中,令人作嘔。
草席并未完全蓋住,露出的肢體部分呈現(xiàn)出恐怖的撕裂傷,腹腔被粗暴地撕開,里面的內臟器官被掏食了大半。
如此慘烈的景象,讓周圍士兵的臉色更加慘白。
李徹眼神瞬間變冷,一股怒火在胸中升騰。
這畜生,已是不殺不行了。
這是嘗到了人肉的甜頭,甚至開始偏好人體最脆弱、最富營養(yǎng)的內臟。
若是不處理,便是一頭徹底沉溺于食人,將人類視為專屬獵物的魔物。
幾個靺鞨族的民兵認出了李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救命??!我等雖是外族,但也心甘情愿為奉國效力!”
“可那林中的魔羆,它吃人?。”凰粤?,我們的靈魂就永遠困在這異鄉(xiāng)的冰雪里,回不了長白山的老林子,見不到祖靈,永世不得超脫!”
李徹看著他們涕淚橫流的樣子,心中復雜難。
這些靺鞨漢子,本與這場滅倭戰(zhàn)爭無關,是被征召或自愿來協(xié)助運送糧草的。
在他們的信仰中,被野獸吞噬后的靈魂無法歸鄉(xiāng),乃是靺鞨人最恐懼的死法。
自己,確實不能再苛求他們更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意,問向那個護送尸體回來的士兵:
“那畜生現(xiàn)在何處?”
士兵被李徹冰冷的目光刺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回答:“回回殿下,就在西北方向,大約十里外的一處密林里?!?
“那地方名為鬼哭澗,我們逃出來時,它好像還在附近徘徊”
“好!好畜生!”李徹低喝一聲,不再多。
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戰(zhàn)馬,一把抄起掛在馬鞍旁的一桿燧發(fā)長槍,又從鞍袋里取出一柄胡椒瓶式手槍,開始裝填火藥和彈丸。
“老六!你這是要做什么?!”
李霖終于反應過來,幾步?jīng)_到李徹前,聲音都變了調。
“做什么?”李徹頭也不抬,專注地將鉛彈塞進胡椒瓶手槍的槍管里,“自然是去殺了那頭畜生!”
說罷,他將裝填好的手槍插進腰間特制的皮套。
“你瘋了?!”李霖驚得魂飛魄散,“你身負大慶國本,乃是全軍統(tǒng)帥!怎么能為了區(qū)區(qū)一頭野獸去以身犯險?!”
“這蝦夷地不要了又如何?哪怕我們現(xiàn)在就撤軍,放棄這最后的彈丸之地,也絕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李徹沒有理會李霖的阻攔,只是默默將裝火藥的小皮壺掛在馬鞍另一側。
他抬眼看向臉色同樣慘白的秋白,沉聲下令:“秋白,讓親衛(wèi)營全體原地待命!你們不擅這林間追蹤,去了也沒用?!?
隨即,他目光掃過周圍肅立的將士:“我需要三十個出身獵戶,擅使弓箭或火槍,有獵殺猛獸經(jīng)驗的勇士!有沒有帶種的跟本王來?!”
“李徹!”李霖徹底急了,直接沖到馬頭前,張開雙臂攔住去路,“你想都別想!今日你休想踏出這營門半步!”
李徹看著李霖眼中真切的擔憂,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