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鎮(zhèn)岳看著他,這個在他眼里一直有些跳脫的年輕人,此刻展現(xiàn)出的冷靜和謀略,讓他感到了一絲陌生。
“另一場戰(zhàn)爭?”
“對?!绷帜淖旖枪雌鹨荒ɑ《龋切θ堇飵е唤z冰冷的鋒利。
“我們就讓他撈,我甚至希望他動用的關(guān)系越多越好,鬧出的動靜越大越好?!?
“等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從警局里撈出來的那一刻……”
林默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開口。
“咱們就換個地方,再把他送進去?!?
羅鎮(zhèn)岳的身體坐直了。
“什么意思?”
林默看著他,眼神里是一種讓羅鎮(zhèn)岳都感到心驚的瘋狂與自信。
“送他上軍事法庭,怎么樣?”
羅鎮(zhèn)岳徹底愣住了。
他征戰(zhàn)半生,見過的場面不計其數(shù),但林默這句話,還是讓他的大腦出現(xiàn)了瞬間的空白。
軍事法庭?
一個地方打手的刑事案件,跟軍事法庭有什么關(guān)系?
他看著林默,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年輕人。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小張站在一旁,像一棵筆直的白楊,他聽不懂軍事法庭的彎彎繞繞,但他能感覺到,林默丟出的這幾個字,比他射出的子彈更有分量。
“把話說清楚?!?
“很簡單?!绷帜瑪傞_手,指了指身旁紋絲不動的小張。
“羅叔,張哥是現(xiàn)役軍人,他今天跟著我,無論名義上是保護我還是別的,他都處于一個‘正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狀態(tài),對吧?”
羅鎮(zhèn)岳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他身上的配槍,是制式裝備,是國防力量的一部分,不是菜刀水果刀,對吧?”
這個問題,更不需要回答。
“一個地方上的惡棍,跟蹤、騷擾、并持刀威脅一名正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軍官?!绷帜恼Z速不快,但每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砸進寂靜的空氣里。
“高家能量再大,能把人從地方警局撈出來??扇绻?,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不歸地方管呢?”
林默的嘴角勾起,那是一種律師在找到法律漏洞時,才會露出的,混合著興奮與殘忍的笑容。
“他們前腳把人撈出來,我們后腳就把案卷遞交到軍區(qū)保衛(wèi)部。”
“罪名我都想好了。”
他停頓了一下,享受著羅鎮(zhèn)岳臉上那越來越凝重的表情。
“蓄意沖擊軍事任務(wù)、威脅現(xiàn)役軍人生命安全、涉嫌盜取或搶奪國防裝備?!?
“人證,就是我。物證,就是那把被繳的匕首,和他那輛一直跟著我們的車。”
“到時候,審他的地方,就不是羊城市局的審訊室了,而是軍事法庭的被告席?!?
“我倒想看看,高衛(wèi)的手,能不能伸到軍隊里來?!?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小張的呼吸都停滯了半秒。
他看著林默,這個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滿嘴跑火車的年輕人,此刻像一個手握劇毒的魔鬼。
這套邏輯,陰險,但環(huán)環(huán)相扣,無懈可擊。
“胡鬧!”
羅鎮(zhèn)岳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斥責。
“這是下下策。把地方矛盾強行上升到軍事層面,程序復雜,影響惡劣。為了一個高家,不值得。”
他靠回椅背,身上的氣勢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威嚴。
“更何況,你這么做,等于把小張也推到了風口浪尖。到時候為了調(diào)查,他也要接受沒完沒了的審查。”
“羅叔,我……”小張剛想開口,被羅鎮(zhèn)岳一個手勢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