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天生就該由他來駕馭。
他降下車窗,對著外面還站著的幾人催促道:“走了,還愣著干嘛?”
林默、陸衡、周敘白三人相視一笑,依次上了車。
王店長親自拉開車門,恭送他們離開。
引擎發(fā)出一聲低沉的轟鳴,黑色的h9像一頭蘇醒的巨獸,平穩(wěn)地滑出展廳,匯入帝都傍晚的車流。
展廳內(nèi),一片死寂。
只剩下王店長和一群面如死灰的銷售,以及那個還攥著自已工牌,仿佛在做夢的孫曉。
車內(nèi)。
陳麥開車很穩(wěn),完全不像個剛拿駕照的新手。
h9在晚高峰的車流中穿行,卻異常順暢。周圍的車仿佛都下意識地與它保持著距離,甚至有幾次在擁堵的路口,旁邊的交警只是瞥了一眼車牌,便揮手示意他們先行通過。
幾人也沒什么目的,就在帝都的環(huán)路上瞎溜達(dá)。
林默靠在寬大柔軟的后排座椅里,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
周敘白則低聲和陸衡討論著律所的行政規(guī)劃,顯然,孫曉的加入讓他開始思考更長遠(yuǎn)的人員配置問題。
車?yán)锏臍夥眨p松而愜意。
一個多小時后,這輛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行政級轎車,緩緩?fù)T诹饲灞贝髮W(xué)的宿舍樓下。
幾人下車,引來不少路過學(xué)生的側(cè)目。
回到404宿舍,推開門,熟悉的環(huán)境撲面而來。
陳麥把鑰匙放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陸衡靠在自已的床鋪上,看著他。
“老陳,感覺怎么樣?”
陳麥拿起桌上的刑法案例匯編,翻開之前看到的那一頁。
“方向盤有點輕。”
他話音剛落,整個宿舍的空氣都安靜了一瞬。
周敘白推了推眼鏡,鏡片后是探究。
陸衡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輕?”陸衡重復(fù)著這個字,“我說老陳,這可是v6的發(fā)動機(jī),三百多匹的馬力,頂配空氣懸掛。你跟我說輕?”
林默一屁股坐回自已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別聽老陸瞎叭叭?!彼麤_著陳麥抬了抬下巴,“一個連車都不會開的,沒有任何發(fā)權(quán)。”
陸衡的臉黑了。
“林默,我警告你,你這是赤裸裸的歧視!”他抓起一個枕頭扔了過去,“我這是歧服,歧視有錢還不用自已開車的人!”
林默輕松接住枕頭,墊在腰后。
“你看,急了?!?
一場幼稚的吵鬧,最終在周敘白合上書本的清脆響聲中結(jié)束。
幾人各自洗漱,宿舍很快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
燈光熄滅,黑暗中,只有鍵盤和鼠標(biāo)偶爾的點擊聲。
陳麥卻悄無聲息地爬下床,拿著手機(jī),走到了陽臺上。
他關(guān)上門,將宿舍的黑暗隔絕在身后,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麥啊?”電話那頭是母親帶著濃重鄉(xiāng)音的聲音,背景里夾雜著雞鳴狗叫。
“媽,是我?!标慃湹穆曇艉茌p,靠在冰涼的欄桿上。
“這么晚打電話,是不是錢不夠用了?還是在學(xué)校里受欺負(fù)了?”母親的語氣里全是急切的關(guān)懷。
“沒有,都挺好的?!标慃溈粗h(yuǎn)處城市的燈火,“我……跟舍友一起開了個律所。”
他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從怎么湊錢,到怎么租下辦公室,再到今天買了車。
他省略了其中的波折和風(fēng)險,只挑了好的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
許久,父親接過電話,聲音沙啞而沉重。
“麥啊,爹知道你出息了。但是那些城里人,心眼多,你別被人騙了。開公司,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