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媽媽,女兒都在醫(yī)院里面,出了這么大的事。
就讓倪霧一個女人在這里忙前忙后的守著。
她昨晚上都哭成什么樣子了。
倪霧平靜的看著他。
看著他不平靜的樣子。
裴淮聿捏著她手腕,周圍有醫(yī)護人員跟病人來來往往,看著裴淮聿跟倪霧,都帶著八卦好奇的眼神,尤其是幾個女護士。
裴淮聿側(cè)開身,擋住了倪霧的身影。
聲線壓低從喉嚨深處溢出來,“陳紹安電話呢?你不給他打,我來打?!?
自已的女兒跟媽媽都在住院,他倒是不聞不問。
常年異地婚姻,讓自已的老婆一個人撐著家庭,能是什么好男人。
倪霧也察覺到周圍異樣的目光。
“你先松手。”
看著裴淮聿,倪霧妥協(xié)的說,“我先去外科病房看看,等會兒就給陳紹安打電話。”
聽到倪霧要給陳紹安打電話。
裴淮聿皺著眉。
他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了,真聽到她要給她老公打電話了,更不高興了。
“你先松開我?!蹦哽F看著護士從病房進出的時候,帶著八卦好奇,眼睛都瞪大了,看著裴淮聿抓著自已的手腕。
裴淮聿這張臉,在醫(yī)院也是出了名的。
看著他眉心緊皺著的樣子,倪霧也忍不住輕嘆了一聲,抬手,指尖輕輕碰在他眉心,揉了一下。
“別皺眉?!?
女人的手指,潤涼。
指尖像是沾了一點雪一樣,在他的眉心,碰觸到他的體溫的那一刻,瞬間融化掉。
裴淮聿一怔。
神情不自然起來。
全身像是忽然被點了穴一樣。
過了兩秒,他抬手拍開了倪霧的手。
沉默的轉(zhuǎn)身就走進了病房。
“裴叔叔,媽媽呢。”倪安坐在病床上,看著裴淮聿一個人走進來。
裴淮聿幫她調(diào)整了一下床頭高度。
坐在一邊的陪護椅上。
“去看你奶奶了。”
“哦?!迸Ⅻc點頭。
病房里面的電視,放著動畫片,她安靜的看著。
隔壁幾個病床。
都是昨天晚上松明小學(xué)車禍送過來的,情況比倪安嚴重一點。
這么小的孩子,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病房是四人間。
倪安的病床在最里側(cè)。
此刻,病房里面擠滿了人。
其他三張病床身邊,親戚來了一大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姑姑舅舅都來了。
只有倪安這里。
裴淮聿看著女孩。
她乖巧安靜的看著電視,瞳仁漆黑明亮。
下巴尖尖的,瘦弱蒼白。
動畫片在放完一集之后,放了一會兒廣告,女孩靠在床頭,側(cè)過臉看了一眼隔壁幾個病床的熱鬧,那失落的神情,裴淮聿看到了。
隔壁病床的媽媽,女兒跟倪安同班。給了倪安一盒草莓牛奶。
倪安,“謝謝阿姨?!?
“我聽說倪安觀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了,真好,不像是我家萌萌,我家萌萌嚴重多了,但是萬幸的是沒有傷到性命,昨晚上的視頻,我都不敢看...”對方媽媽說著就紅了眼睛,擦了擦,“倪安爸爸,你是這里的醫(yī)生嗎?我聽外面的護士喊你裴醫(yī)生……”
對方把裴淮聿認成了倪安的爸爸。
裴淮聿沒有第一時間反駁。
男人薄唇微抿。
女孩安靜的看著他,然后看了一眼裴淮聿,眨了眨眼,“阿姨,這是叔叔。”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是你爸爸呢?!?
等到倪霧回來的時候,裴淮聿還在病房。
她穿過幾床的親戚,來到了女孩的床邊。
對著裴淮聿說,“麻煩你了,打擾你工作了?!?
裴淮聿坐在陪護椅上。
一身的冷淡。
倪霧坐在病床邊。
四目對視。
裴淮聿,“陳紹安什么時候來?!?
倪霧,“他最近剛剛進入研究組...從美國飛到這里,一來一回至少40個小時,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放年假,現(xiàn)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不好離開...”
“你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回不來?”裴淮聿語調(diào)有些冷的打斷了她的話。
倪霧點了頭。
她在陳茹嵐的病房里面給陳紹安打電話了。
陳老太也不讓兒子回來,她的問題不大就是遭受撞擊后傷到眼角,暫時失明,尾椎骨斷裂,醫(yī)生給的建議是手術(shù)治療加上臥床靜養(yǎng),失明術(shù)后一個月之內(nèi)就會慢慢恢復(fù)。
陳紹安今年的工作更上一層樓,進入了科研核心,還在電話里面詢問了一下歲歲的情況。
其實倪霧覺得有些抱歉。
畢竟昨晚上,陳茹嵐好心去接歲歲,沒想到遇見這樣的事情。
陳紹安沒說什么,畢竟老太太把倪安當(dāng)孫女對待。要不是有倪安,陳茹嵐一個人在家里也很孤單。
他給倪霧轉(zhuǎn)了筆錢,讓倪霧給陳茹嵐請個護工,他現(xiàn)在沒法回去。
說春節(jié)會回家。
陳茹嵐一聽兒子春節(jié)回來,也露出笑容。
裴淮聿站起身。
胸口仿佛憋著一股無的怒火。
看著倪霧垂眸溫柔卻蒼白的臉,想起她昨晚上一個人驚慌失措,差點哭暈在自已懷里顫抖的樣子。
只覺得這股怒火無處發(fā)泄,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腳上打著石膏的女孩。
他低頭,咬著牙。
湊到倪霧耳邊,聲線壓抑著要爆發(fā)的情緒。
“陳紹安是救了你命嗎?要給他家當(dāng)牛做馬評選松城第一圣母老婆嗎?”
那話。
裴淮聿說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