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良搖了搖頭,道:“在對待天順皇朝的態(tài)度方面,趙成虎不贊同英七郎連年對鎮(zhèn)海城用兵,他主張與天順皇朝劃海而治,彼此相安無事?!?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城吧?!?
孟元良張了張嘴巴,欲又止。
“孟大修,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你有話便請直說。”蕭北夢看出,孟元良有話想說。
孟元良猶豫了一會,問道:“敢問大修可是蕭北夢蕭特席?”
蕭北夢沒有隱瞞,點了點頭。他在駝天山之巔施展出了恨天拳和藍影劍,再加上方才孔杰一直稱呼自己為世子。
稍稍有些心機和見識的人,便不難猜到蕭北夢的身份。
孟元良乃是法象境,心機和見識,這兩樣都不缺。
同時,蕭北夢、花弄影和孔杰都沒想過對孟元良隱瞞。當(dāng)然,三人肯定不是相信孟元良,而是孟元良此際已經(jīng)無路可走,只能效忠迷花閣。
首先,孟元良吞了迷花閣的歸心丹,小命已經(jīng)捏在花弄影的手中。其次,孟元良是戀家之人,在駝天山山巔,身陷絕境卻仍舊惦記著自己在東疆諸島的親人。
戀家、顧念親情,這可以稱得上美德,但在某些時刻,卻成了容易被人拿捏的弱點。
“實在想不到,孟某居然能再見到蕭特席,而且還是如此近的距離,實在是三生有幸。”孟元良的臉上堆起了燦爛的笑容。
“孟大修,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不用說這些虛的?!?
蕭北夢輕輕一揮手,問道:“你見過我?”
孟元良點了點頭,道:“不久之前,在怒風(fēng)城的昭英會上,我親眼看到蕭特席大發(fā)神威,將鐘良斃于擂臺之上。只不過,我當(dāng)時離著擂臺稍稍有些遠,蕭特席肯定沒有注意到我?!?
“你居然去過昭英會,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呢。”蕭北夢微微一笑。
“蕭特席真乃人中之龍,自從我從海島過來,幾乎隔三岔五就能聽到您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
如今,姬氏和落霞山等大宗高手盡出,布下天羅地網(wǎng),卻是白費了心思和力氣,他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蕭特席居然來到了鎮(zhèn)海城。他們估摸更沒想到,蕭特席和迷花閣居然有如此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泵显夹θ莶粶p。
“孟大修,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學(xué)宮,你不要再稱呼我為特席。我說過,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便可?!笔挶眽舻雎?。
“孟某豈敢直呼您的名字,若是您不嫌棄,孟某就和孔大修一般,稱呼您為世子。”孟元良朝著蕭北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隨你吧。”蕭北夢輕聲回應(yīng)。
孟元良的臉上現(xiàn)出了喜色,連忙朝著蕭北夢一抱拳,道:“孟元良見過世子?!?
蕭北夢微微一點頭,道:“孟大修客氣,你先回吧?!?
孟元良的臉上現(xiàn)出了猶豫之色,最后一咬牙,道:“世子,我的夫人平日被我給慣壞了,若是她萬一對世子做出了什么不敬之事,我先在這里替她給世子賠禮道歉,還請世子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放心,你與我既然已經(jīng)是一家人,你的家人,我自然會多擔(dān)待,一定將她們一個不落地送到鎮(zhèn)海城?!笔挶眽舫谅暬貞?yīng)。
孟元良大松一口氣,再次朝著蕭北夢重重地一拱手,道:“愿世子早日平安歸來?!?
說完,孟元良迅速轉(zhuǎn)身,一溜煙地不見了蹤影。
顯然,他之前磨蹭了半天,就是想要得到蕭北夢方才的承諾。承諾一到手,走得便是又快又果斷。
看到孟元良走得如此干脆,蕭北夢的心中隱隱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便將這個念頭給丟到了腦后,催動身形,直奔海邊。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蕭北夢看到了海邊一座座衛(wèi)所里亮起的或明或暗的燈火。
此際,天已經(jīng)黑得深沉,遠處的大海同樣是漆黑一片,只聽見陣陣海浪拍岸的轟鳴聲。
蕭北夢收斂著氣息,悄悄地來到了遠離著衛(wèi)所的海灘,而后貼著海面,踏浪而行,盡量不驚動戍守海邊的軍士。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蕭北夢便遠離了海灘,來到了茫茫的大海之上。
他拔高身形,飛到了半空之上,找準(zhǔn)了方向,極速向前飛去。
……
茫茫大海之上,十幾艘外部用生牛皮蒙覆,兩舷開放的狹長小船正不快不慢地向著鎮(zhèn)海城的方向駛?cè)?,正是東疆諸島特有的赤馬舟。
每一艘赤馬舟之上,都至少坐著十名袒胸露乳、皮膚黝黑的精壯漢子,人人腰間懸掛利刃,在舟上嬉笑打鬧著,間或會發(fā)出哈哈大笑,笑聲在遼闊的海面遠遠傳遞。
突然,行駛在最前面的赤馬舟之上,一位魁梧漢子站起身來,指著前方的天空,驚呼出聲:“有人來了!還是上三境的高手!”
聽到這一聲驚呼,所有的赤馬舟齊齊停了下來。舟上的漢子們隨即先后起身,一個個將手按向了腰間,俱是眼神警惕神情緊張地盯著遠處天邊越來越近的那個人影。
幾個呼吸之后,人影已經(jīng)來到了十幾艘赤馬舟的上方,他是一位中年人,臉色陰沉,一襲白衣,白衣之上血跡斑斑,正是偽裝成孟元良的蕭北夢。
“是孟供奉!”
赤馬舟之上,有人認出了“孟元良”。
隨即,赤馬舟上的所有漢子們,齊齊大松一口氣,而后連忙朝著蕭北夢恭恭敬敬地行禮,齊聲道:“見過孟供奉!”
蕭北夢掃了一眼腳下的十幾艘赤馬舟,他知道,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要去襲擾鎮(zhèn)海城。
上回巡游至鎮(zhèn)海城,蕭北夢在海邊親眼見到東疆諸島的人將一對無辜的漁民父子斬殺在海上。
故而,他對東疆諸島的人,印象很不佳。
蕭北夢想過要將這些人悉數(shù)斬殺在海上,但轉(zhuǎn)念一想,首惡是英七郎,不除掉英七郎,這些人便殺之不絕,而且還可能影響到自己的行動,于是便打消了動手的念頭。
“快,送本尊回島!”
蕭北夢落到了一艘赤馬舟上,裝出傷重的樣子,落下時,身形還踉蹌了幾下。
這艘赤馬舟上,一共有十三人,見到蕭北夢下來,立馬就有七人跳到了其他的赤馬舟上,只留下六個劃槳的漢子。
隨即,赤馬舟迅速掉頭,而后破開海水,疾行而去。
其他赤馬舟停在原地,一直到蕭北夢所乘的赤馬舟消失不見,才敢有動作,繼續(xù)向著鎮(zhèn)海城的方向行去。
蕭北夢盤膝坐在船尾,做出運功療傷的模樣,實則是在修煉與感悟。
修為晉入法象境,要開始借用天地之力,除開日常的修煉,自然要去感悟天地。
孟元良顯然在東疆諸島上積威甚重,蕭北夢盤膝閉目,六位劃槳的漢子卻是一聲不敢吭,悶頭劃船,誰也不敢去看蕭北夢。
不過也難怪,孟元良乃是法象境的修士,對舟上六名漢子而,乃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他們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赤馬舟快速而行,舟上的六名漢子生怕引得蕭北夢不快,即便體力透支嚴重,途中卻是不敢多加休息,甚至吃飯的時候,都是狼吞虎咽,草草了事。
實際上,六名漢子大可不必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
蕭北夢落到船頭后,便閉目修煉并感悟,根本就沒心思去管他們。
赤馬舟在海面上起起伏伏,蕭北夢身隨船動,也隨著赤馬舟起起伏伏。不一刻,他便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狀態(tài)。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