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比散錢值錢,不容易波動,柳掌柜無意為難這兩個道士,自然同意。
從當(dāng)鋪出來,解紙驢繩子的伙計還沖風(fēng)嵐笑了笑,“您這頭驢子養(yǎng)的還挺好,生人喂的水和食物都不吃,毛光水滑的,一看就是跟著您享福的命!”
好聽話誰也不嫌多,說出口的話又不要錢,雖然這兩位客人身上估計沒什么好東西,但是結(jié)個善緣總是沒錯的,退一萬步來講,家里要是哪個親戚有個紅白喜事失魂的,也能找這兩個道士,勉強算是個人脈。
懷里揣著新鮮熱乎的大洋,風(fēng)嵐帶著六奇走街串巷,等再出來的時候,跟在她倆身邊的紙驢就不見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身。
風(fēng)嵐穿了身月白色寬松旗袍,從肩膀開始繡著開花的榕樹,刺繡一路蜿蜒著到腰間大腿,外面披了件針織外套,頭發(fā)也松松挽起,一頂紗網(wǎng)小帽子遮住眉眼后,難得有幾分婉約。
六奇也換了身西褲襯衫加小馬甲,戴著一頂貝雷帽,看著白白凈凈的,滴溜溜的大眼珠子轉(zhuǎn)動間很是活潑。
牽著興奮地蹦蹦跳跳的六奇,風(fēng)嵐兩人毫無違和感地走進租界,在一些警員殷勤的目光下,進了咖啡廳。
門口的侍從滿臉笑容彬彬有禮地為她們拉開門,門上的風(fēng)鈴叮鈴鈴響了一下,引起一些關(guān)注,人們下意識的看了門口一眼,在風(fēng)嵐有意降低自己存在感后,留下一點淺薄的“女人+小孩”印象便漫不經(jīng)心收回目光繼續(xù)交談。
有穿著統(tǒng)一服裝的侍從及時遞來菜單,卻是一份全英文,六奇看著塑封滑溜溜菜單上扭扭曲曲的蟲子,戳了戳,看不懂,他扭頭指著旁邊一桌客人品嘗的咖啡,“我要喝那個!”
彎腰的侍從看了一眼,在小本本上面記下來,風(fēng)嵐更是沒看菜單,她對苦澀的咖啡不感興趣,懶散的點了點桌面,“我要一份熱牛奶?!?
六奇的嗓音在安靜的咖啡廳有些大,一些聽著音樂看書的人扭頭看了她們一眼,眉頭微皺,用一種并不友善的目光打量一番后,輕聲交談兩句發(fā)出嗤笑,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被人聽見,其中也包括風(fēng)嵐和六奇。
面對這種隱晦不挑明的無形欺辱,一般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人都會面目漲紅,多多少少感到一些難堪或者自卑,又因為對方?jīng)]有指名道姓,主動沖上去多半得不到什么好結(jié)果,還會顯得自己無理取鬧,而對方只需要輕飄飄一句“我又沒說你”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對于這種情況的反擊打臉,一般有同款陰陽法,輕飄飄掃一眼,用一種令人不適的目光打量然后同樣嗤笑一聲捂住口鼻,之后隨意說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比如“笑成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平時都沒機會喝到熱牛奶”“少見多怪”“喝點牛奶補充營養(yǎng)吧,總比一些人拿本書擺著,肚里腦袋空空好”,當(dāng)然,這種方法有一定被揍風(fēng)險,不建議武力低弱人士使用。
還有一種炫富打臉法,只需要在走的時候隨手塞給侍從億點小費,然后含沙射影表示咖啡廳服務(wù)雖好,但是一些客人顯然淺薄的令你吃驚,就連牛奶都沒有喝過,空在咖啡廳看書卻不知道有圖書館。
最后,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起身走過去,直接質(zhì)問對方剛剛在笑什么,答的不好就送對方吃嘴巴子。
六奇耳朵很好,自然聽到了,他順著目光看過去,是幾個年輕的穿著黑色學(xué)生服的人類男性,撇撇嘴,六奇嘀咕了一句,“少見多怪?!?
想了想,六奇又補了一句從守城士兵那里學(xué)來的話。
“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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