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漸清學(xué)著魔千秋的模樣,嗤笑了一聲,魔千秋立刻揚起鞭子,又攻了上去。
不知為何,明明世人皆知,魔尊冷血無情,殺人如麻,那可是風(fēng)聲鶴唳、止小兒啼的恐怖人物??墒窃诼鍧u清的面前,魔千秋卻總是被他激怒,兩人動不動就拌上兩句,然后拔劍就戰(zhàn)。
這一戰(zhàn),又戰(zhàn)了足足一日,才終于結(jié)束。
魔千秋微微喘著氣,收了長鞭,語氣隨意地說道:“總而之,因為玄靈子,我和晉離才終于確認了,那真的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不過你們太華山可沒有什么《九蓮奪天錄》,只剩下一本《九蓮本心錄》。大約是數(shù)日前,我忽然感受到你的氣息,所以就覺得你可能也來了。”
魔千秋說得隨意,但是玄靈子卻沉了臉色,晉離也不曾開口。
有一件事,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
二百年前,玄靈子帶著期望去了洛水河畔,在那里足足等了十年,也沒有等到一個被拋棄的嬰孩。
這世上,沒有洛漸清。
從頭到尾都沒有洛漸清。
有太華山,有墨家,有魔道宮,有玄靈子,有魔千秋,有晉離。
卻沒有洛漸清。
為此,玄靈子閉關(guān)一百年,再也不出門半步;為此,魔千秋沿著整條洛水,尋找了整整五十年。可是,就是沒有洛漸清,有顧家村,有顧老夫婦,有顧十六,卻沒有洛漸清。
玄靈子一生未曾再收徒,就是玉霄峰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人,他也不肯收徒。
落塵子、玉清子、廣陵子等人勸了無數(shù)次,可他始終將自己鎖在玉霄峰,終日不出。
后來,太華山新收的徒弟中,有人名為解子濯,有人名為左云墨,有人名為火俞沖,有人名為慕天心……他們?nèi)慷荚?,就是沒有洛漸清。
玄靈子幾乎已經(jīng)絕望,魔千秋也找不到洛漸清的痕跡。他們斷了聯(lián)系,一百多年來再也不聯(lián)絡(luò),仿佛那樣就可以假裝那些記憶全是一場夢,洛漸清……是他們的夢。
但是,這又怎么可能是夢?
愛到那般深刻,痛得刺穿心扉,這又怎么可能是夢?
數(shù)日前,玄靈子和魔千秋都察覺到了洛漸清的氣息,前者不知所措,守在玉霄峰山不敢外出,后者則離開魔道宮去找了晉離,想要與他一起去找一找。
然后,便有了如今的情景。
洛漸清對這些渾然不知,魔千秋也不告訴他。在他的敘說中,他這些年懶得和玄靈子聯(lián)系,是因為不喜玄靈子這個人,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不想告訴洛漸清,事實上,在他出現(xiàn)的一剎那,他們的記憶全部改寫。
玄靈子的記憶里突然多了一個徒弟,魔千秋的記憶里也有了太華七子之首洛漸清的名字。
比如說剛剛在玉霄峰底與魔千秋對峙的眾人中,左云墨、衛(wèi)瓊音、解子濯等人的記憶里,都有一個大師兄的身影。
這些事情,他們都不說,只是說:“你下次再抽本尊的臉,本尊定不饒你!”
洛漸清輕笑出聲。
一過數(shù)日,魔千秋也沒有再留在太華山的意思。他與晉離準備離去,臨走時,他轉(zhuǎn)首看向洛漸清,挑眉道:“你害怕嗎?”
洛漸清微微一怔,反問道:“害怕什么?”
魔千秋瀲滟的眸子里閃爍著平靜的光芒,他很少這樣嚴肅,但一旦認真起來,卻神色冰冷,紅唇也微微抿住:“天道要你出現(xiàn),你便可以隨意出現(xiàn)。那我們記憶里的一切,真的是真實的嗎?”
洛漸清聞,卻是笑開:“原來這些天,你們一直想瞞著我的,就是這件事?”
魔千秋倏地怔住。
洛漸清抬首望向這天,仿佛透過這一片碧藍的天空,看到了什么東西。他淡然道:“天道必須無情,才可使眾生平等。天道不會為任何人做任何事,這就是我玄天大陸的天道。但我為它除去了一層塵埃,令它真正地恢復(fù)自我,它便欠了我一個因,因此,如今的一切是它還給我的果。因果循環(huán),自此以后,在這個大輪回之間,天道才成了真正的天道,不欠任何人因果,因這片大陸而生?!?
剎時間,魔千秋噤了聲。良久,他揚起紅唇,笑了起來:“看你這么得意,我怎么就如此不爽呢?明明本尊的天賦不下于你。”語氣中再無一絲躊躇,坦坦蕩蕩。
洛漸清無奈地攤手:“事實便是,我比你更有天賦?!?
魔千秋嗤笑一聲:“既然你有天賦,那想來在生兒育女上,也很有天賦吧?”
洛漸清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魔千秋卻揮袖一甩,一道紅光便從他的袖中鉆出,飛到了洛漸清的面前。他拉著晉離轉(zhuǎn)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話,在玉霄峰上久久徜徉:“幾百年前,本尊無聊去斷情崖底,看到了一棵即將枯萎的樹。隨便地翻了一下枯葉,就在里面找到了一顆蛋。洛漸清,鳳凰涅槃時有極小機率會誕生新的鳳凰。那棵樹上帶著你的氣息,應(yīng)該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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