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迷戀這種溫柔的凌遲,尼古丁的荊棘在胸腔野蠻生長,絞碎那些不該存在的柔軟情緒。
視線,慢慢停在司辰堅毅的側臉。
“真可悲啊……”
他說的是自已,也是司辰等人。
便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少爺,也依舊同自已一樣,會被某種事情束縛,從而豁出生命。
“砰——!”
一聲轟鳴般的巨響自遠處響起。
狙擊手開槍了。
他看到了人在逃跑。
這樣的話,在這之中將會有一個人死亡,同時自已也會因為任務失敗而陪葬。
那么,死的會是誰呢?
便衣男人視線緩慢地看向了前方。
池小橙和蘇桃止住了腳步,聽到狙擊槍的聲音后第一反應是看向對方,臉色因為對方?jīng)]事的一瞬間慶幸就此定格。
司辰不僅止住了腳步,還轉身看著自已,臉上震驚之色尤為明顯。
咦?
他們都沒事,那死的是誰?
便衣男人夾著煙的手在顫抖,他低下頭,卻看到自已胸膛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遠方那棟大樓上。
無數(shù)個小黑點,瘋狂涌向他狙擊手同伴的位置。
原來,可悲的人……只有我一個。
腦海中,走馬燈般想到了病好出院的母親,住上了大房子的妻女。
女仆長答應過的,自已如果死了,她們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好像,自已也并不是那么可悲。
雖說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真到這一刻,還是會不舍啊。
風一吹,像是在男人的肩頭上按了一下,他渾身沒了力氣,直直地向后倒去。
失去高光漸漸混沌的眸子,在最后一刻,看向了池小橙。
真好,自已女兒長大了之后,也會那么可愛吧?
總歸,結局是好的,自已的家人沒有受傷,而他們?nèi)?,也相安無事。
在座的幾人中確實會有一個人死。
而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氣運所籠罩的小角色。
“咚”的一聲悶響,男人的尸體栽倒在地。
司辰止住了腳步,抬眸看向那棟大樓。
伴隨著那一道狙擊槍聲的響起,還有另外的幾道槍聲。
狙擊手被制服了,或許是在最后恐慌的時候,他來不及進行更好的瞄準而扣動扳機。
他沉默地走到了尸體旁,男人掛著一絲微笑,表情很是安詳。
手邊沒能捏住的煙頭,恰好在這時燃盡。
司辰眼尖地瞥見了男人衣袖里露出的一張白紙的一角。
伸手抽出。
兩個大字寫在上面——遺書。
興許在接到任務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清楚自已生還率幾近于零了吧。
司辰翻過遺書背面,發(fā)現(xiàn)上面的一張便簽上還有著一個落款。
余暉。
便衣男人的名字。
司辰猛地攥緊了手中的遺書,摘下眼鏡臉色認真地說道,“放心去吧,我會找到你的家人,然后幫你照顧好她們的。”
這是來自男人的承諾。
他轉過身,溫暖的光線灑在了司辰的臉上,襯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
夕陽的余暉往往會在身后。
而他現(xiàn)在所面對的是。
朝陽。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