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朝她看過來,這姑娘黑色大卷發(fā),雪膚明眸、未語先笑。
問禹明:“這位是——”
舒秦料定他不會有興趣介紹她是誰,自己要開口,禹明面無波瀾接過話頭:“哦,舒秦,我?guī)熋?。?
***
上了飛機(jī),舒秦跟禹明鄰座,周圍全是參加年會的博士師兄師姐。
機(jī)艙很熱鬧,乘客大部分是出發(fā)去度假的,拖家?guī)Э冢瑲夥諝g樂。
后排兩個小朋友拿著玩具在打架。
舒秦忙著跟盛一南幾個說話分零食,嘰嘰喳喳,靜不下來。
“一會你睡不睡?”正說得熱鬧,身后有人問。
她扭過頭,禹明閉著眼,眉頭皺著。
“我不睡?!彼诶锶w檸檬片,借由窗口的明亮光線打量他,發(fā)現(xiàn)他皮膚和眉毛都很干凈,高直的鼻梁上有個小小的凸起,像險峻山嶺上的一座峰。
她問:“師兄要補(bǔ)眠嗎?!?
昨晚她下班時他還在科里,她猜他很晚才走。
路上三個小時,足以睡上一覺。
他依然閉著眼睛,順手卻把手里的筆記本遞給她:“萬一我睡著了,幫我拿一會?!?
筆記本又薄又輕,封套也是黑色的。
她忙坐直身體,慎重接過這寶貝。
起飛之前他擺弄電腦時她無意中掃過一眼屏幕,“癌痛”兩個字奪人眼球,此外他還是大會秘書,除了這份癌痛年會課件,電腦里應(yīng)該有很多重要的大會資料。
禹明比他自己預(yù)想的還要累,她接過筆記本沒多久他就睡著了。
機(jī)艙漸漸安靜下來,不少乘客有了困意,舒秦懷抱筆記本,慢慢翻看一本雜志。
盛一南不知何處借到一本年會手冊,從頭到尾翻一遍,推推舒秦,低聲說:“來了好多外國專家,羅主任上午第一堂講課,禹總第四堂,你看,都在明天?!?
舒秦正要接來看,后排那兩個小朋友突然開始吵嘴,其中一個孩子打鬧聲中從她身邊呼嘯而過,手里的巧克力飲料一不小心就潑濺下來。
年會手冊頓時被淋了個透,舒秦和盛一南的手也難逃一劫。
舒秦抖了抖手,忙用濕巾擦拭,擦來擦去,指縫黏糊糊的。
家長把兩匹野馬拴回來,盛一南心疼那本年會手冊,沖舒秦?zé)o聲做了個口型:“熊孩子?!?
舒秦擦完手和胳膊,低頭一看,雖然關(guān)鍵時刻有她身體做遮擋,筆記本的封套還是濺到了一點(diǎn)飲料。
她看看禹明,他臉龐安靜,沒被吵醒。
她用濕巾擦了又擦,黑色并不耐臟,紙巾費(fèi)掉好幾張,最后還是留下一小點(diǎn)深色的污漬,好在范圍不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
飛機(jī)落地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了,禹明一醒來就從她手里拿回電腦。
電話一個接一個,有羅主任打來的,還有大會工作人員,禹明忙著接電話,沒工夫理舒秦。
出了機(jī)場,舒秦停下來,環(huán)視一圈。這城市四面環(huán)海,空氣里滿是海風(fēng)和鮮花的味道,一陣陣拂到臉上,輕如雪紗。
教授們被出租車送往下榻賓館,禹明和林景洋幾個直接去會場中心。
舒秦、盛一南,加上兩位博士師兄,四人同乘一車,也提前去會場湊熱鬧。
路上某師兄接到電話,掛斷以后,他古怪看著屏幕,好一陣沒說話。
盛一南正跟司機(jī)侃大山,望著鏡子:“怎么了王師兄。”
“怕我們幾個餓著,居然給安排了晚上吃飯的地方?!?
“有這種好事?”劉姓師兄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誰安排的?”
“不知道,估計是林景洋師兄,要么是羅主任?!?
反正不可能是禹總。大家附議。
到了會場門口,王師兄看見那座龐大的建筑物,邊解安全帶邊嘖嘖稱奇:“太帥了這地方,真希望過兩年我也能像禹總他們一樣在年會上露臉?!?
盛一南興奮得大嚷:“都讓開,我要吟詩: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禹明幾個站在門口,在跟工作人員說話。
舒秦看過去的那一瞬間,禹明正好抬眼看向會場中心的尖頂。
陽光熾目,他瞇了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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