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iii).
臨時關(guān)押陳泊橋的第五監(jiān)獄位于密山山腰的深林中,從亞聯(lián)盟軍事法庭再到監(jiān)獄,大約有四個小時車程,需越過密山峽谷。
押送隊一路暢通無阻,正當(dāng)行程過半,所有人都放松了少許戒備的那瞬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他們頭頂傳來,快速前行的重型裝甲車隨聲緊急剎停,制動片的尖嘯響徹山谷。
四人因慣性向前沖去,陳泊橋手還銬著,肩膀在車內(nèi)鋼壁上狠撞了一記,發(fā)出一聲悶響。
押送官們反應(yīng)極快,迅速穩(wěn)住了身形,年長的軍官舉起槍,***住陳泊橋的腰:“老實站著!”
其余二人則端槍背靠著背,作警戒姿勢。
四人神經(jīng)緊繃地側(cè)耳靜聽,忽然之間,怪異的樹葉攢動聲模模糊糊傳入車內(nèi),又過了幾秒種,押送隊直升機螺旋槳打在樹叢和山石上的尖銳刮擦聲,穿透了押送裝甲車震顫著的鋼板,鉆進車內(nèi)軍官與囚犯的耳中。
“砰砰”的撞擊聲急速地響著,規(guī)律地減緩,如一雙扣住囚犯咽喉的粗糙的手,暫時不足以致命,卻使人毛骨悚然。
軍官們面色慘白,互相交換眼神。
陳泊橋并無懼意,只是心中騰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簡單粗暴的行事風(fēng)格、不合時宜的解救時機,與他們的原定計劃相比,差距大得有些不尋常了。
直升機一墜毀,四周又靜了,車?yán)锼娜四衿料?,年長軍官剛要開口,車門左側(cè)不知被什么頂住了,車內(nèi)上下一震,顛簸著向一旁移去。
裝甲車被鏟離車道,頂開了山道的隔離護欄,往峽谷方向側(cè)翻,直直下墜。
陳泊橋身邊的軍官只來得及罵了句臟話,頭就撞到了車頂,沖鋒槍險些走火。
好在剎那失重后,又有什么東西猛地將車頭拉了起來,幾人同時后仰,重重砸在車尾的鋼門上。
由于位置關(guān)系,陳泊橋壓在最上面,沒受什么傷,只是被槍柄硌得背疼,外加覺得四個alpha擠作一團彼此靠得太近,氣味不大好聞。
裝甲車大約是被直升機吊起來了,像鐘擺一樣,搖搖擺擺地上升。
中年軍官最先緩了過來,他頭頂撞破了,血沿著發(fā)際線向下淌。他一不發(fā)地用手抓著鐵絲網(wǎng),勉強地直起身,持槍指住了陳泊橋:“別動?!?
陳泊橋舉起了雙手,以示清白。
直升機帶著他們飛了很久,中年軍官端著沖鋒槍的手漸漸不穩(wěn),槍口已在左右晃動,對不準(zhǔn)角度,便對另一名年輕警員使了個眼色,示意換人,就在打算松手時,裝甲車的車身一震,后輪先著地,接著是前輪。
他們落地了。
圍著陳泊橋的三名軍官都沒說話,像約好似的,先一齊用槍對準(zhǔn)了陳泊橋。一陣令人呼吸艱難的安靜過后,車尾的門被打開了,露了一條極細(xì)的縫。
中年軍官比了個簡單的手勢,三名軍官一道貓著腰,拿槍頂著陳泊橋的后背,讓陳泊橋去開門。
陳泊橋被槍口頂著往前走了兩步,無奈地緩緩?fù)崎_了防彈門,屬于密山的冰冷空氣鉆進他的鼻間。
他看見深綠的樹木,被風(fēng)揚起沙的平地,一隊全副武裝的的雇傭兵,近三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和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