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印拍得玻璃直顫,重重疊疊。
血液越來越多,最后竟然流動起來。
鏡子里印著于聞和楚月的臉,血液就叢他們臉上劃過,縱橫交錯,像被切割成很多塊。
一瞬間,鏡子里的人似乎不像自己了。
明明五官、動作一模一樣,卻透著詭異的驚悚感。仿佛下一秒,他們就會做出和現(xiàn)實不一樣的動作。ъiqiku.
于聞嚇懵了。
可鏡子里,他唇邊劃過一道血線,給嘴角勾出一個上揚的弧度,像在笑。
“姐姐”于聞咕噥了一句,聲音低啞。
楚月也停住動作,似乎被鏡子里的景象魘住了。
“姐姐,我臉疼?!庇诼務f。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盯著鏡子看久了,他居然生出一種“自己真的在被切割”的錯覺。
臉側(cè)、鼻梁、嘴角都火辣辣的,像被人抽了幾鞭子。
于聞瞪大眼睛,茫然地伸手摸了摸臉。
“嘶”
他痛得倒抽一口涼氣,低頭一看,手指上真的有血。
真破相了
他的臉真要四分五裂了
于聞兩腿發(fā)軟,惶恐地叫著楚月。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楚月臉上也出現(xiàn)了紅色印子。就像被新裁的紙邊劃出來的,細得幾乎看不出來,卻很快滲出一排血珠。
他害怕極了,腳卻被釘住,怎么都沒法從鏡子面前走開。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一下、一下割裂。
他身體也開始痛了
衛(wèi)衣袖子洇出了血點。
這一刻,他和鏡子里的自己簡直對調(diào)了。
對方是現(xiàn)實,他才是鏡像。
對方受的傷都會反映在他身上,而他隔著一層鏡面玻璃,居然阻止不了。
這就是懲罰。
于聞在心里崩潰發(fā)誓,他這輩子踏馬的再也不改任何答案了
打死也不改
余光里,楚月開始掙動。
她比于聞強硬多了,好幾次差點兒從束縛里出來。
于是,更多血線纏住了鏡子里的她。
其中一條像尖利的刀,朝兩人喉管劃過去。
于聞瞳孔驟縮。
千鈞一發(fā)之際,鏡子突然發(fā)出“梆”的一聲響。
又沉又重。
鏡子里。
秦究吊兒郎當?shù)乃α怂θ^。
游惑緊隨其后,轉(zhuǎn)身就是一腳。
梆
又是一聲巨響。
換成正常鏡子,早就碎成渣了。但面前這個卻只是打顫,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但鏡面上四處亂淌的血已經(jīng)被他們打散,朝邊緣飛濺。
“止住了止住了”老于叫道。
就見于聞和楚月臉上的紅痕不再增多,脖子上的那道也不再延長,停下的地方距離致命點不到半厘米。
從剛剛于聞開始涂改答案起,游惑他們這邊就是一片狼藉。
因為黑霧突然活了。
不再是緩緩地往中間侵蝕,反倒張牙舞爪。
它們就像無數(shù)扭絞在一起的人,從各個角度伸出手臂,又被另一些人拉拽回去。
避讓間,游惑他們發(fā)現(xiàn),黑霧的攻擊充滿矛盾。
一方面朝他們伸出手,另一方面又要往后退。
人沒吞成,自己先起了“內(nèi)訌”。
不過這種“內(nèi)訌”瞬間有了結(jié)果
粘稠的血液從黑霧的包裹中掙脫出來,兇狠地撲向鏡子,帶著呼嘯風聲。
于聞和楚月看到的血手印,就是這些東西留下的。
它們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最終哭聲和笑聲混雜著,凄厲尖銳。
明明是從黑霧中掙脫出來的,黑霧卻好像很怕它們。
鏡子被血液包裹后,周圍的黑霧四散退讓,留出這面鏡子供它們發(fā)瘋。
場面一度瘋狂又血腥。
舒雪他們恨不得離發(fā)瘋的玩意兒八丈遠。
兩位大佬偏不。
游惑和秦究是場上最瘋的選手,他們不退反進,這種時候居然伸手去摸了鏡子。
這一次,沒有黑霧來吞食他們了。
發(fā)瘋的血液帶來一個好結(jié)果和一個壞結(jié)果。
好結(jié)果是,他們能毫無顧忌地碰鏡子了。
壞結(jié)果是,鏡子硬得堪比長城,依然出不去。
大佬兩下重擊,讓楚月得以脫身。
她當即給了自己一巴掌,打飛了夢魘,轉(zhuǎn)頭又給了于聞一巴掌,干脆利落。
老于看得目瞪口呆。
于聞也被打得目瞪口呆。
他“哎呦”一下捂住臉,先是委委屈屈叫了聲“姐”,接著表情就轉(zhuǎn)成了驚喜“我能動了臥槽”
話音未落,他就被楚月拽著“飛”起來。
兩人繞開了六面鏡子,不讓自己的影像出現(xiàn)在上面。筆趣庫
然而
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能起到鏡面效果的,并不只是鏡子。
落地窗、黑色的琉璃臺、冰箱門等等不論走到哪里,都有一個身影映在旁邊,陰魂不散。
而只要有身影,就總會有血液緊追不舍地流淌過來。
直到這時,眾人才想起題目最初的話
雪莉最喜歡的做的一件事就是照鏡子,一切能映出人影的東西,她都會停下來,美美地看上一會兒。
雪莉什么心理,他們理解不了。
反正他們一點兒都不美。
于聞和楚月到處流竄,憑借反應力保住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