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朝陽笑嘻嘻道:“你沒見別的鄉(xiāng)鎮(zhèn)的人都去外面吃了。我洪山鎮(zhèn)又不差這幾個錢。吃一頓還會吃窮了?”
曹朝陽是鄉(xiāng)鎮(zhèn)一二把手當中,唯一家沒在縣城的人。
許一山疑惑地問:“他們不是都回家去吃了嗎?”
“騙鬼?!辈艹柡吡艘宦暎罢l那么傻會回家去吃啊。都在大酒店胡吃海喝呢?!?
許一山笑了笑道:“他們喜歡吃,我不干涉。不過,我是肯定不去外面吃的。我覺得食堂生活很不錯?!?
許一山不肯去,曹朝陽便不舒服了,他壓低聲道:“段書記也去?!?
“天王老子去,我也不去?!痹S一山嚴肅道:“老曹,你想去就去。不過,最好是不要去,影響不好?!?
曹朝陽沒吱聲,轉(zhuǎn)身出了門。
晚上,突然有消息傳來,縣紀委安排了不少人蹲在各酒店等人上門,曹朝陽不偏不倚撞進了網(wǎng)里。
彭畢在請示過黃山書記后,安排紀委將外出就餐的干部全部登記在冊。
曹朝陽氣急敗壞地嚷:“縣里到底在搞什么?我們吃頓飯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許一山道:“老曹,你還是去了啊。不聽老人,吃虧在眼前吧?!?
曹朝陽笑罵道:“你個屁老人。許老弟,你說,縣里會怎么處理我們這些人?”
許一山笑了笑道:“難說。不過,應(yīng)該也不會是大事?!?
第二天的會議,基本就是縣長彭畢控制了。
彭畢在詳細分析茅山縣未來經(jīng)濟走向之后,突然放下手里的稿子,眼光往下看下來。
縣領(lǐng)導(dǎo)都坐在主席臺上,作為常委之一的段焱華,自然列入縣領(lǐng)導(dǎo)行列。
所有人都低下去頭,避免與彭畢的眼光接觸。
彭畢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今天我想問問大家,縣委機關(guān)的食堂生活條件好不好?”
沒一個人答話,大家都恨不得將身子縮小到彭畢看不到自己。
彭畢拿出來一張紙,晃了晃道:“我這里有份名單,各位有不有興趣聽聽?名單上的領(lǐng)導(dǎo)干部,都是認為機關(guān)食堂生活條件差的同志。我想問問,平常你們在基層,過的究竟是什么樣的日子?”
“事情看起來很小,反映出來的問題卻很大。這說明一個問題,我們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貪圖享受的人不在少數(shù)啊。”
“茅山縣剛摘掉貧困縣的帽子,老百姓的生活還沒有得到明顯改善??墒悄銈?,來縣里開個會,都覺得生活不好,難道諸位在單位每天都是山珍海味?”
“我就問大家一個問題,名單要不要公開?”
底下死一般的沉寂,臺上坐著的縣領(lǐng)導(dǎo)卻穩(wěn)如泰山。
“我今天給大家一個機會,希望各位對照自己的行為,檢討一下自己,主動向紀委說明情況?!?
彭畢一口氣講了十幾分鐘,最后長嘆一口氣道:“諸位,對不起了啊?!?
這一聲嘆息,這最后一句話,讓許一山的心像被猛然揪緊了一樣。
彭畢這是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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